楔子

我在深夜惊醒,忽然想写三个女孩的。

这其实不是什么好念头。。要让大虾来回忆,他会用一声尖叫来代替。公平来讲最近大虾的胆子已经大了些,我们都说尖叫可以撞胆。

也不对吧,我们寝室的寝室长,可敬的阿标同学在我身后,看着我刚刚打上的几行字说,人家毕竟是子。

“绅士风度也可以传染吗?”林杰忽然就冒出来了,满面春风,颇有些雨后春笋的鲜活,“我本来以为只有小狼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滥好人。”

阿标不分青红皂白的脸红起来,连连说:“我没那个意思。”

我说:“你知道我们刚才在说什么吗?”

林杰笑,把嘴咧的老大:“不知道。”

我说:“我在写那三个的故事。”

沉默。

最后林杰伸出双手,把脸上僵硬的笑容手工抹平。

“不错。”他先说。

“这是个值得写的故事。”他又说。

“还有,这个故事非常深刻的告诉我们,绝对不能滥好人,这对于你来讲是绝对有教育意义的。”他这样总结的说。

※※※

第一个与午夜铃声

三个月前,我们寝室的电话开始有了个的毛病,每到午夜十二点,它就响。

可是只响一声。

最先发现的是大虾,这小子胆小如鼠,也轻。有一天晚上,他把正在做梦当007的我捅醒。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在距离我的脸不足十厘米的地方说:“小狼,起来!”

我一激灵,立马蹦起来,第一反应就是刚才梦里那个独裁者包围学校了,要不就是外星人入侵。我盘算着是先报警还是自己先撤的时候,大虾抓住我的肩膀,颤抖着说:“小狼,不要怕……”

我、我能不怕吗!我说:“大虾你别着急,一般倒霉的都不是胆大的……不对,我的意思是怕什么来什么……哎哟你还不明白吗?我说的是……”

我其实怎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不过我们两个算是把寝室里的兄弟全叫醒了,子强开始以为又着火了,抄起邻近的一盆洗脚水就要冲锋陷阵,可是我拦住了他。“不是着火,子强!”

子强愣了几秒才明白,把脚盆就地放下,径直往回走,走了几步,想起来,回头问我:“不是着火,那是什么?”

接着他看见我床上的大虾,发出小规模的惊叫。

※※※

“这是怎么回事?”阿标说,“既然醒了,卧谈吧。”

我抗议道:“可是大虾坐在我床上。”

大虾委屈的哼哼,黑子便说:“小狼,让他趴会儿吧。不过我说这是咋的了?大半夜不好好睡觉全起来吓唬人?”

我打个哈欠,又困了:“谁吓唬谁啊,大虾哆嗦呢。黑子你要是有同情心,干脆接受他吧。别让他在我床上赖着。”

大虾显然反对,他又惊叫了一声,这回我们都听得出那是真正惊恐的叫。跟平时的大虾很不相同,这样的叫声唬的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别叫了。”我刚说一句,就见大虾瞪圆了,嘴巴张的老大。

“电话……你们不知道,我接了那个了,我……”他说完这句话,泣不成声。

※※※

而现在所有人都安静。

我第一个说:“什么?”

黑子哼了一声,说不知道。子强犹豫一下,说:“胖子,告诉他!”胖子干笑一声,显然在故作轻松,道:“没什么,小狼,其实就是……看来你还没发现,最近咱们寝室的每到午夜十二点的时候就响。”

我说,不可能吧,我就在电话旁边,响了,怎么可能没听到?

阿标道:“你睡得沉,那个电话只响一声。”

子强符合道:“对,只响一声。”

安静,然后我说:“怎么你们都听见了?就我和黑子不知道?”胖子道:“基本是这样吧。我跟阿标子强他们半夜醒来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了,白天我们说这事的时候你们碰巧都不在。”

※※※

是吗?半夜的电话铃?桌上的被走廊昏黄的灯光照着,完全不像平时那么不起眼。有个长长的影子拉在地上,显得十分诡异——不对啊,怎么有那么长的影子,走廊里面——大虾嗷一嗓子扑到我背上,屋里的兄弟都吓得不轻。我听见子强他们在不住的问我怎么了。可是我说不出话来。

第一个是大虾,第二个是我,我们都看见了,上面那道影子的来源。

寝室的门上面,有块可以看到走廊的玻璃,走廊的灯光是从那里来的,影子也是从那里来的。

那是一双脚的影子,高高的挂在门上面摇摇晃晃,若隐若现。

是幻觉,一定是幻觉!黑子大声的说,大家睡觉!明天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立刻表示赞成,拉着身后的大虾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倒在被窝里。

但是此时电话响了。

“铃铃铃……”

我的心揪了起来,不由自主的去看。电话此时仿佛有了魔力,潘多啦的盒子一般的散发着邪恶的引诱。

可我们偏偏不能去管它,老天保佑它这次也只响一声。

但是不同了,又响了一声,然后一声接着一声,好像在催促我们接电话。没有人上前,身后的大虾更是抖如筛糠。

那么我来吧,确定自己这个想法之后我已经走到电话前头,深吸一口气,拿起听筒:“喂……”

我只是喂了一声便说不下去了,因为那一头仿佛是来自地下十八层的冰冷。

“是你吗?”

我不敢说话,那是个那一头,不是这个世界的生物。

“你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你接了我的电话的吗?”

我张了一下嘴,不过声音还是几秒钟之后发出的。“你是谁,你想要干什么?”我已经尽量冷静了。

“我不能回答你。因为我太冷了……”话音未落,听筒里面的寒气便直冲我的耳朵。我马上把话筒拿开一些,脑袋还是彻底的疼痛起来,好像卒不及防便吞了个大号冰棍似的。

“你必须我,因为你接了我的电话。很好,现在你往上看,你知道我想让你看什么。”

寝室紧锁的门上面,透过那块玻璃,我看见一双荡来荡去的脚。

是个的脚,脚面绷直,僵硬的摇晃。

那是死亡,我知道,但我想不通。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是现在?让我看见——当啷一声,有东西飞快的撞在那块玻璃上,紧紧的贴在外面。由于逆光,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完全了解那椭圆型的东西是什么,直到它移开了些,完全暴露在走廊的灯光下面,我可以一览无余的角度。

那是一颗头,一个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头,应该是个女孩子,披着长长头发。

她闭着眼睛,好像是等我完全看清她,然后过了几秒钟,眼睛慢慢张开。

没有瞳仁的完全漆黑的的低语。

“记得,下次再接我的……”

※※※

第二个女孩与人头拖把

这是一个老掉牙的传说,夜半楼道里多出一个拖地的老婆婆,她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拖把。如果仔细注意,那拖把其实是个年轻的头,她长长的头发披散在地上,脸死灰一样的麻木。

我本来没有半夜起来上的毛病,不过谁叫一不留神,在黑子女朋友的介绍会上多喝了几杯。所以即使是半夜,即使是根本还没忘了上次电话的事情,我还是起床,打开寝室的门,朝水房走。

刚走到水房门口,差一步迈进,灯灭了。

一片漆黑,毫无征召。

再胆大的人也无法对付黑暗吧,何况是我。我胆子最近越来越向大虾靠近。自我感觉说话的分贝都高了不少,整个一个随时准备尖叫。

现在可不能叫,我告诫自己,而且根据常识,真的出现个什么,我一般也叫不出来。

我现在只想上厕所,然后回寝室,锁上门,钻进被窝,缩成那么一团,最好,马上沉进刚才做的那个美梦里,忘了现在的寒冷和黑暗。

早春的夜晚,还真是凉意不减。我打个寒颤,抬脚,又不敢走进去。

“喂——”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叫一声,虽然不大,但是起了撞胆的作用。几乎马上就要走进去了,身后的灯光有一些照进来。在厕所的第一个小门里,我看见了拖把。

黑色的,长长把手的拖把,下垂在地上,却显得非常细腻而且轻柔。那不该是拖把的感觉。平时听熟的传说现在仿佛在呐喊,我不敢,却又忍不住仔细的看过去。

那真的好像是一颗头,偶尔有些惨白色,仿佛是个女孩尖尖的下巴在地上打转。

咯咯的轻笑隐隐传来。

我不敢再看,转身大步的往回走,走了很多步,忽觉背脊发凉。好像有什么人在身后盯着,老实讲我根本不敢回头。这层的大概不能方便了,我必须下楼。好在楼梯口不远,我义无返顾的下楼去,隐约还听到刚才经过的路上,有细碎的拖地声。

※※※

第三个女孩与消失的楼梯

怎么搞的,前后左右竟然都是楼道。我不记得宿舍里有这样的结构,但的的确确摆在面前。走错路的风险固然令人担心,但更加不舒服的是我现在所处的这里。奇怪的十字路口。我无意识的转了一圈,有点绝望的看看四面,这时遥远的尽头有个黑色的人影静静的走来。速度快得惊人。没有时间再选择了,我毫不犹豫的朝相反的方向跑去,登上了眼前的第一排楼梯。

按理论讲无论哪排楼梯,只要能上一层就好。我这样想着,还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前面的路。前面是楼梯的转角,那里有个穿白袍子的女孩,光着脚,散着一头长发,本来也是在上楼,好像听到了动静,回头看我,大大的眼睛瞪着,面无。

“你……”

我正想说话,她忽然不见了。

不是跑掉,而是忽然一下淡出了视线,雾一样的消失了。

接着消失的还有楼梯,我一下子从空中摔下去,掉到楼道里。这一跤跌的不清,估算着摔下的高度刚好是我爬的那几阶楼梯,幸好刚才走的不高,否则岂不完蛋。我安慰自己,这一跤让惊恐减了不少。必须马上走了,我再看看地形,暗自叫苦。两边都是楼道,平时应该走过无数次的走廊,现在看起来如此陌生。我看看最近的门牌号,吓得不清。

这边根本不是我住的那排宿舍。根据拼命的回忆,回去的路应该很远,并且我并不清楚如何走回去。

更要命的是,现在是三楼。

我必须回到我的四楼,走了好久,没有楼梯。

愈发的冷了……

什么地方,有深沉的呜咽声,若远若近。当我仔细听,用心的感觉时,发现那声音就在身边。在我身后,身后是那个楼梯上的赤脚,她雪白的脸几乎放在我的肩膀上,淡淡的笑意有些似曾相识。

我吓得不清,有些结巴了。

“你、你是谁?”

转身,开始向反方向走,我听见她说:“你问我是谁?你大概不会想知道我是谁的,我是住在这里的,你是不是迷路了?”

我舔了舔嘴唇,说:“是的,我迷路了。”

女孩没有停下脚步,她披在背心的头发随着脚步一起一伏。跟我来,我听见她说,你跟着我走,我可以把你带回去。

“你知道我住在哪里?”

对,她毫无感情的声音里竟带有一丝笑意。

而我已经下意识的踏出了第一步。

跟在她身后的第一步。那一步让我的视野起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在我面前的走廊渐渐变形。楼梯,那是一排楼梯,奇怪的,木质的楼梯。踏上去嘎吱嘎吱的响。我走在上面,唯一的追寻只是披着长发的白色背影。但是那背影变淡了,然后完全没有。

脚下的楼梯更大的响了一声,好像垂死挣扎的晃悠两下,塌了。

像上次一样,她消失的时候,楼梯不见了,我又一次的跌倒,只是这回只是摔在地上,掌握不好重心似的简简单单的跌倒。我想站起来,扶着身边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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