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十六忧伤的刽子手

若有若无的笛声,回荡于闹市的夜空之中,忧伤的旋律仿佛在安抚受伤的灵魂……

有市民报称,看见一个十八岁左右的经常三更半夜溜上大厦楼顶,不知在干什么非法勾当。

经过调查后发现这位行为怪异的名叫诗雅,我请她过来了解一下情况,因为她这样做,先别说会给别人惹来麻烦,单是她一个女孩子半夜到处乱跑,弄宗强奸案出来也有我们烦的。

我问诗雅没事溜到人家大厦天台干嘛?她温柔地抚摸怀中的那支翠绿色,似乎是由玉石雕成的精致长笛,幽幽地说:“吹笛子啊!”

我又问她到那里吹笛不好,为什么非要那么行为,半夜到溜大厦天台吹呢?她说:“那里有需要安抚的心灵。”

我说:“天台上那来听众给你安抚呢?你不会是吹给幽灵听吧!”

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说实话,我不以为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好吗?”

听口中的故事,我当然不会拒绝。

诗雅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才开始说故事:

“有一个快要面临高考的女孩,一连三晚都听到奇怪的笛声,每次都准时在晚上十一点响起,大概凌晨五点左右结束。她向父母提及此事,但父母却说什么也没听见。她想,也许是高考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所以出现幻听。

“第四天晚上,奇怪的笛声再次徘徊耳际,女孩急忙翻出手机看时间。又是十一点正,怎么每次都这么准时呢?

“那些因高考而疯掉,甚至自杀的报道在女孩脑海中涌现,她很害怕自己会疯掉。犹豫片刻,她合上练习本,披上外衣走出房间。

“父母已经入睡,客厅漆黑一遍,为了不打扰父母休息,女孩没开灯,直接摸黑走到门口。她想,今晚一定要弄个明白,免得终日被这奇怪的笛声困扰,虽然心里很害怕。

“刚步出家门,的画面。

“回去吧!不行,只要往后退一步,就再没勇气向前走了。今晚一定弄明白笛声是怎么回事。经过一轮思想斗争,终决定继续往前走。

“上方传来忧伤的旋律,的笛声。

“每上一层,笛声就更清晰,也更让人觉得忧伤,莫名的忧伤,像送别最亲密的好友,又像思念已逝的亲人。

“上到顶层时,女孩能听清楚笛声的每一个音符,也能感受到笛声中忧伤。

“虽然身处顶层,但仍觉得笛声是从上方传来,她想笛声应该来自楼顶。

“楼顶的铁门反锁着,因为已锈迹斑斑,让花了不少劲。突然,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门是反锁的,那吹笛的人是怎么进去的?难道吹笛的不是‘人’么?

“门外是怎么样的画面?是正咬着少女脖子的吸血鬼,是手握屠刀浑身鲜的屠夫,还是一堆冒着磷火的白骨呢?

“未知带来无尽的恐惧,感到自己的双脚在颤抖,不只是双脚,全身也在颤抖。她很想扭头往回走,但又怕一转身铁门就会自动打开,一只血淋淋的大手从门外伸入,掐着自己的脖子。

“背后,当女孩脑海出现这两个字时,一阵寒意从脊骨扩散至全身。她不敢回头,更不敢把铁门推开。

“想些别的事,就不会觉得害怕了,这是一个男,成熟英俊的男教师。

“心里不再那么害怕,颤抖的小手轻轻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只推开一道小缝,女孩便把手收回,透过门缝能看见月光下的楼顶空无一人,但笛声却格外清晰,格外忧伤。

“终于,女孩鼓起最大的勇气把铁门完全推开。勇气的来源不是英俊的男教师,而是强烈的好奇心。她突然觉得,男在自己心中其实没什么地位,虽然他真的很英俊。

“镰刀般的新月高悬天上,朦胧的月光勉强能让人看清周围的景象。楼顶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个两米多高的圆柱形水塔。

“双眼紧紧盯着水塔,目光徐徐上移。没错,笛声就是从水塔中传出,正确来说,是从水塔上面传出。

“果然,水塔上面坐着一个人,一个约二十岁的年轻人。朦胧的月光落在他略带书卷气的俊朗脸庞上,给人一种悲伤莫名的感觉。忧伤的旋律正是从他唇前的翠绿长笛中传出。

“,此刻在她心中已变得一文不值。

“完全忘记自己在不适合的时间地点,遇见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心里只想着该如何认识对方。娇俏的脸颊不知不觉地红润起来。她轻敲铁门,想值此引起对方的注意。然而,虽说只是轻敲,但所发出的声响在这宁静的时刻却异常响亮。她突然听到一声怒哼,但显然不是出自年轻人之口,因为他仍在吹奏着忧伤的旋律。

“年轻人停止了吹奏,无奈地叹息一声,从水塔上跳下来,从两米多高的水塔上跳下来,从容着地。

“呆呆地看着对方,两米多的高度并不低,对方竟然如此轻松地跳下来,加上时间地点等因素,正常人也往妖魔鬼怪方面想。但此刻,她心中只想着:‘他真帅!’

“年轻人看似缓步走近,但只是一瞬间,就已来到女孩面前,脸上仍是忧伤之色,忧伤中带着三分无奈。他淡淡说:‘你给我添了麻烦,也给自己惹来麻烦,好自为之吧!’说着用长笛在她右手掌心轻点一下。

“不明白对方话里含义,正想追问的时候,眼前影像便变得模糊,随后更失去知觉。

“手机响起熟悉而讨厌的音乐,很痛苦地在床上爬起来,心中抱怨,当学生怎么这么苦啊!晚上得复习到半夜,早上太阳刚出来就得起床,什么教育制度嘛!然而抱怨归抱怨,床还是要起来。她伸手去拿外衣的时候,却发现平时放外衣的地方空无一物。她突然起昨晚楼顶的一幕,喃喃自道:‘我怎么会穿着外衣睡觉呢?难道昨晚不是作梦?’

“门外传来答应了一声,就不作多想,连忙下床准备梳洗。她把水泼往脸上,取毛巾时无意瞥了眼洗手盆前的镜子,镜中的影像是一个满脸鲜血的少女,满脸鲜血的自己。

“女孩发出惊恐的尖叫,父母闻声冲入浴室。跌坐地上双手捂脸颤抖地说自己满都是鲜血,父母无言对望,片刻后父亲上前扶起她,说:‘你脸上的全都是水,那有自半点血,不信你自己看。’

“轻移小手,从指缝窥看镜里倒影,的确如父亲所说,苍白的俏脸上只有水滴。

“母亲关切地上前把女孩搂入怀中,说:‘女儿,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没关系的,就算考试的成绩不好也没关系,只要你健康快乐就好了。’

“女孩突然很想哭,很想在怀里放声嚎哭。

“上课时,老师在讲台上说些什么,女孩一点也不知道,她心里只想着楼顶那个一脸忧伤的英俊青年,还有早上那莫名其妙的幻觉。

“我是不是得了妄想症了?这个念头不断在心中徘徊。她突然想起昨晚‘忧笛’用长笛在自己右手点了一下,‘忧笛’是她给年轻人取的名字。

“女孩伸出白嫩的小手,掌心有一淡淡的红点,颜色虽然很浅,但却很明显。‘难道昨晚不是在做梦?’她再次感到疑惑,喃喃道:‘也许该找找方老师……’

“方老师是个刚毕业分配到本校的年轻女,为人和蔼可亲,与女生们很谈得来。她会点占卦算命的玩意,刚来时经常有女同学缠着她算命,她虽然乐意效劳,但这种迷信活动与她的教师身份似乎大有抵触,起码学校的领导是这么认为。所以她现在已没明里为学生算命,但偷偷进行还是有的。

“课间小息时,女孩直冲入教员室,一把拉住方老师就往校园僻静处走,也不管对方是否愿意。

“两人走到一棵木棉树下,百米内无第三者时,方老师问女孩找她有什么事?把昨夜楼顶若梦若真的事情,以及早上的幻觉全告诉对方。

“方老师听后沉思不语,她并非不相信对方的‘胡言乱语’,而是对方所说的事情比较离奇怪异,需要花些时间整理消化。

“对方不语,便迫切追问:‘方老师,方老师,你说我是不是撞鬼了,还是……还是得了精神病……’

“方老师以一个安慰的微笑回应,说:‘看你急成什么样子了,安静点,不然你早晚会把自己逼疯的。’

“颤抖地说:‘那你的意思是……我……我真的撞鬼了?’

“方老师让立刻伸出右手。她看了一会后,说:‘虽然并不清楚这红点是什么回事,但能肯定不会给你带来伤害,如果我猜得没错,也许是护身咒之类的东西。’

“为什么年轻人要给女孩下护身咒呢?女孩不知道,方老师也不知道。

“方老师让也不是第一次找对方算卦,马上就给对方报上‘再遇他’三字。

“方老师在掌心写出‘再遇他’三字,再掐指一算,说:‘是二百四十一签,签曰: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天堂地狱,便分荣辱。’

“女孩不明白里面含义,焦急地追问对方。而方老师正想解释的时候,上课铃响起了,她就叫女孩先去上课,放学后再到教员宿舍找她。只好无奈地答应。

“放学后,女孩心想方老师有很多事要忙,不会马上就回宿舍,所以先去了躺洗手间。她本来想顺便洗一下脸,但一想起早上的事情,全身就起满鸡皮疙瘩,手也没洗就往教员宿舍飞奔。她在方老师宿舍门外等了近半个小时,才等到对方回来。进门后,她迫不及待地追问签文的意思。

“方老师请坐下,并奉上茶才说:‘签文的意思是,天堂地狱全在一念之间,但现在的问题是这是谁的一念之间呢?是你,还是你那个他呢?’

“女孩的脸悄然红润起来,焦急的心情也有所缓和,嘟起嘴说:‘什么我那个他、你那个他啊!说得好像很暧昧似的。’

“方老师笑道:‘老师也经历过少女怀春的阶段,你的心情我很明白,要是你对他没感觉,你绝对不会用再遇他来卜卦。其实,你心底里就是想着再次遇上他。’

“女孩的脸红得像蕃茄,低下头没有反驳对方,因为正如对方所说自己的确想再次遇上年轻人。

“方老师突然收起笑容,严肃地说:‘也许再遇他不一定是件好事!’女孩闻言一愣,急问对方为什么?

“方老师叹气道:‘你的心已经完全向着他,所以他的一念会阻佑你的一念。也就是说,你的成败荣辱全在他一念之间。’

“女孩心中大慌,不知如何是好,方老师安慰她说:‘也不用太担心,他对你似乎也没什么恶意,不然也不会在你掌心下护身咒。’

“女孩心中稍安,说:‘嗯,他应该是个好人!’但方老师立刻警告她,他不一定是人。

“不解,方老师解释道:‘照你所说的,不管他是在梦中向你下护身咒,还是真实的出现在门被反锁的楼顶,也说明他不一定是人,起码绝对不会是普通人。’

“问该怎办?方老师说:‘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喽,天地万物皆有定数,要急也急不来。但有一点你得记住,就是你掌心的红点是你的救命符……’

“夜深,女孩在自己房间里胡乱翻着课本,就越觉紧张,或者说是越觉兴奋。心里不断想着,今晚能不能见到他呢?

“当连忙披上外衣,准备上楼顶‘再遇他’。至于方老师那‘他不一定是人’的警告,早就忘记了。上到顶层的时候,她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是什么不对劲,她又说不上。

“轻轻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一切都仿佛昨夜所见的一样,朦胧的月色下,楼顶中空无一人,只有两米多高的水塔矗立在宁静的夜空下。唯一不同的是,水塔上并没有所期待的年轻人。

“既然忧笛不在,那笛声是谁吹的呢?一阵莫名恐惧笼罩着,此刻她终于察觉笛声不对劲之处,旋律虽然一如以往般忧伤,但忧伤中却夹杂着一丝过去未曾出现过的愤怒。

“一声怒哼在宁静的夜晚异常响亮,笛声随之停止。水塔底部不知何时凝聚了一团黑影,正缓缓升起。这是一团不规则的黑影,不是人形,也不像其它动物的形状,细看之下倒有几分像巨型的阿米巴变形虫。

“黑影缓缓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