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个特殊的节日——母亲的。我早早地从学校赶回了家。

5年了,这个生日都是我一个人帮。

我不让父亲参加的生日,因为他从来不给我答案。

“是怎么死的?”这已经是五年中我第无数遍问父亲。

沉默,还是沉默。这就是他无数次给我的答案。我对视他的目光也由原先的暴怒变成了现在的冷漠。我希望从他眼神中捕捉到蛛丝马迹,可是这次我又失败了。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帮母亲小心翼翼地插上蜡烛。母亲的被放在了蛋糕的边上,然后我就开始帮母亲许愿。每年的生日我都是这样为母亲过的。

切完蛋糕,我又开始透过门缝偷偷观察父亲。

是的,我怀疑我父亲,我觉得是他杀了母亲。多少个夜晚,我都被同一个恶梦惊醒:梦中有双恶魔般的双手扼住了我的咽喉,我感觉自己像是沉入了冰凉的湖底。

我当然有理由怀疑。从我懂事起,我就知道父亲不喜欢母亲,或者可以说是讨厌的眼神,虽然只有那一次,却让我真正感觉到了害怕,好像恶梦就是从那时挥之不去。

接到伍学勤的是个星期天,阳光明媚,我骑车来到市刑警队。我害怕会遇见父亲,我知道伍学勤是他的副手。

很奇怪,父亲这个做队长的竟然不在。

伍学勤点了根烟后才跟我说道:“局里要重新调查你的案子。你父亲要避嫌所以退出这件案子。”

我听得呆住了,掐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才知道不是做梦。

“为什么?”我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伍学勤狠抽了两口才回答:“长话短说,近几年都会发生和你母亲相似的自杀案件。前天是第五起:实力派演员田佳玉在家中阳台上吊自杀。”

“所谓相似就是指社会地位?”我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伍学勤仍掉了烟头,抬头看了我一眼,地问了我一句:“你信邪吗?”

我愣了一下,坚定地摇了摇头。

“开个玩笑,这几个死者可以说都是各自行业中的佼佼者,年纪都在45—50岁之间。不可思议的是死者在死亡前都在事业上有了突破,所以根本没有理由自杀。”伍学勤连打了两个呵欠,我一看他的熊猫眼就知道昨天他又熬夜了。

“伍哥,我父亲已经退出了这个案子,我不想也退出。我可以为你们提供我的情况。”我紧紧地盯着伍学勤,真害怕他赶我回去。

伍学勤苦笑道:“这个案子是少不了你了,你父亲当初认为你母亲是自杀,很多事情上他都选择了沉默。”

“少了张屠夫,难道就要吃连毛猪?”我的话让伍学勤惊得睁大了眼。“我是我,他是他。我会让事情水落石出的。”我知道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

看完五份死者的资料已经是深夜一点多,可是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早点睡,也不用急在一时。”父亲鬼魅般地出现在我书桌旁,放下手中的热就转身回房了。

我听着他关上门的声音后才重重地喘了几口气。我觉得背后一阵发冷,原来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我悄悄地把倒在了旁边的花盆里,我可不想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

我反锁上了门窗,才上床睡觉。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眯眯糊糊睡着。

第二天我天没亮就去了学校,我实在不想单独和父亲呆在一个屋里。

吃完午饭后,伍学勤就来找我。我把资料都还给了他,我知道我其实是没有资格看这些资料的。

“怎么样,小阳,看样子你发现什么了吧?”伍学勤看来今天心情不错,因为他到现在还没开始点烟。

“伍哥,看来你那边也有收获。”我对他做了个点烟的手势,伍学勤立刻明白过来,不禁笑了起来。

“厉害啊,这是第五名死者田佳玉案发现场的。

我看了足足有5分钟,才还给他。这时,伍学勤才开始点烟。

“田佳玉半个月前刚接了一部戏,下半年开拍,她是女二号,饰演一个资深女警。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却在自己的家里上吊自杀了,首先这在逻辑上就说不通。而且也已经排除了她精神上有问题。所以现在我们已经将这件案子定位为他杀。”伍学勤简单地介绍了最近的这件案子。

“不错,现场是有疑点。可是麻烦的是死者似乎是自己上吊的,绳子上都是死者的指纹,死者身上也没有任何有用的线索。现场干净地就象是刚一样。”我回忆着昨晚看的有关田佳玉的调查报告。

伍学勤慢慢地说道:“有疑点我们就不能放过,死者身高只有155公分,而且身材微胖。我们做过测试,如果死者使用的是现场的那张椅子,那么她手臂的力量绝对可以比拟成年男性。”

我听得点了一下头,这是现场遗留的最大的弱点。可是我却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可是据她的丈夫和朋友说田佳玉是一个攀岩发烧友,那部新片就是看中了她的这个特点才选她做女二号。”

“你的意思是疑点不能成立?”伍学勤看起来有点不甘心。

我听了想发笑,“伍哥,谁会上吊的时候还想着做引体向上。死者家里面光从照片上就能看到十多把椅子,我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会用这张椅子。”

伍学勤听了我的解释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理了一下思绪,才开口道:“我的解释是凶手踩着这张椅子托着死者上吊,而死者似乎是心甘情愿地上吊自杀,或者换个说法她是被逼无奈上吊自杀。”伍学勤吃惊地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什么。

“伍哥,你别急。在上,我们可以看见阳台的窗帘是拉上的,上面也只有死者的指纹。如果她想自杀,这简直是画蛇添足。这只有一个解释,她不想让别人看见阳台上发生的一切。即使是自己的死,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停了下来,看了看伍学勤。伍学勤正重新看着手中的照片。

我继续说道:“在中,我发现有一样东西和现场显得非常的不和谐,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用这个词。”

“绳子。”伍学勤的声音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感情,我忽然觉得父亲时常也是这样和我说话。“继续。”

伍学勤抬起头,看了我一眼,不知我为什么停下来。

“田佳玉是个名人,家里面的东西都是上档次的。可是这条颜色发暗的草绳却显得和她家的环境格格不入,这种绳我敢肯定,现在的市面上已经不可能买到了。而且这种绳质地偏软,勒在脖子上的话会让人死地更慢、更加的痛苦。”我看见伍学勤在忙着纪录我刚才的推理,就去旁边的商店买了两瓶水。

“那么你认定这个案子是凶杀吗?”我听得出伍学勤对这个案子没有什么把握。

“伍哥,田佳玉只是其中的一个死者,她前面还有四个。我决不相信所有的案子都是自杀。”天很热,我把水浇在自己头上,好让自己保持清醒。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一起典型的连环凶杀案。”伍学勤也学着我,在头上浇了些水。

“我觉得是的,凶手绝不是胡乱杀人。他是有规律的。”我知道我的结论会让伍学勤震惊。

“有规律,什么规律?”伍学勤果然很震惊,一个医学院的学生尽然从尘封数年的死案中找到线索,他到底是天才还是鬼才。

“伍哥,你信邪吗?”我突然冷冷地问了一句。

伍学勤记起来曾经在刑警队问过我相同的话。虽然现在是中午,可是伍学勤还是觉得背上一阵发冷。

伍学勤也是和我一样坚定地摇了摇头。

“伍哥,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非常偶然的巧合。”我不敢把对父亲的怀疑告诉伍学勤。我从伍学勤的档案中找出了前四个死者的照片。

“李郁慧,我外科副主任医师,死之前的一个多月前,刚完成了院史上号称最难做的一场手术。报纸上用了半个版面报道她。但溺水身亡于离家不远的一条小河里。

第二个死者,马晓燕,本市最大外贸公司——华鹏外贸的部门经理。死之前的两个月,刚与美国的一家大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报纸上做过跟踪采访。后在家中割脉自杀。

第三个死者区玲,市里有名的女老板。前年因为开办了服装批发中心,在电视上受到市委领导表扬。但之后不到几个月就发现煤气中毒死于家中。

第四个死者任静云,本市基督教堂的工作人员也曾经被邀进行采访。不久后从市中心百利大厦18楼跳楼身亡。

凶手是在媒体上知道她们的成功,然后下手。”我喝了口水,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上课了。“伍哥,我要去上课了,晚上再谈吧。”我和伍学勤约好晚上在学校外面的饭馆见面。

临走我突然说了一句:“她们五人应该认识,甚至她们还认识凶手。也许还有第六个受害者。”

我知道伍学勤的头皮当时肯定是发麻的,还有第六个人,这绝对有可能。连环杀人谁也不知道最后一个是谁。

下午天很热,上课的又是个老夫子,所以我眯眯糊糊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有双手掐在了脖子上,我使劲想睁开看一下是谁。可是为什么周围那么黑,我根本看不清楚那人的脸,可是那呼吸又为何是那样的熟悉。我觉得我的身体开始变凉。忽然我发现自己可以出声了,我开始卯足了劲地喊救命,那一刻我的心头只有恐惧,没有任何理智。

“赵阳,赵阳。”我清晰地听见有人再喊我的名字。

我的身体猛地一沉,醒了过来。教室中所有的人都用的眼神看着我。

老夫子铁青着脸站在我面前,我知道要出事了。“赵阳,你今年准备重修吧,补考我都不会放你过。”

我知道老夫子向来是言出必行,我赶紧站了起来,拼命地道歉。

我吃准了老夫子是吃软不吃硬的人。果然,老夫子口气软了下来:“明天交份检查上来,深刻一点。”

我听了总算松了口气,不就是份检查吗,以前不知预留了多少份。十年磨剑,就等今朝啊。

这时,我才觉得背后一身冷汗,也不知是做梦吓的还是被老夫子吓的。

晚上来到学校外的饭店时,伍学勤已经都自己一人喝了一瓶啤酒。由于今天不是休息日,店里很冷清,只有我们两个顾客。

“伍哥,你也忒不仗义了吧。趁我没来,先一个人喝上啦。”我终于找到机会损他一下了。

伍学勤没说话,帮我倒了杯啤酒。我觉察出气氛不对了,伍学勤是在喝闷酒。

“怎么了,伍哥?”我尽量问得小心翼翼。

“没事,上面领导好像不太满意我给他们的说法。”伍学勤又是一口喝干了一杯啤酒。

“谁听见连环杀人都不会给你好脸色的。”我只能开导他,我觉得挺荒诞的,竟然让个医学院的学生来开导公共专家,什么世道。

“不错,来,继续你中午的推理。你小子,有点神。”伍学勤放下了酒杯,我知道他是个责任心特强的人。

“有个条件,不许抽烟。每次都被你呛得有苦说不出。”我把他放在桌子上的香烟挪到了我这边。

伍学勤苦笑道:“ok,今晚戒烟。”

我还是拿出了那些照片。首先,我将我的照片排在桌子上。

“在上面发现了什么?”伍学勤的语气有些焦急。

“发现我母亲尸体的时候,为什么她脚上没有穿鞋。”我盯着伍学勤问道。

“鞋子在岸边发现的,我觉得这没有什么的吧。”伍学勤对于我的这个提问显得不是太重视。

“一个人既然要投河自尽了,她干吗还要脱掉自己的鞋。答案只有一个,是有人把她的鞋脱掉了。因为只有脱点了鞋才可以做一些事。”我找出了一张母亲脚的特写照片,“最大的疑点就是我母亲的大脚趾。我母亲的脚趾有个毛病,大脚趾总是张不开。这是只有我和才知道的秘密,连我父亲也不知道这件事。可是照片上我母亲的大脚趾却分开了。我母亲的尸体当时判断是死后12—15个小时发现的,那时正是尸僵逐步形成的时间。所以我完全有理由相信当时母亲是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大脚趾上被人系上了重物,抛入水中溺死。”

伍学勤拿着我说的那张照片看了半天,才问道:“可当时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她是失去知觉的,而且她的大脚趾上为什么没有任何痕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你考虑了没有,你在那么晚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

“法医学上说有时类似于勒痕的痕迹是要在尸僵缓解后才呈现出来,而且我相信凶手曾经亲自下水把我不反抗,可能另有原因。”关于这一点我也百思不解,难道还有暴力或药物以外的手段可以让人没有知觉。

我的推理似乎越来越玄,伍学勤只能听我接着说下去。“当时曾经有一对老夫妻对公共安全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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